ζ 一盞茶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蔣捷〈虞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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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對雨天並無太大感受，但今兒獨自一人於僧廬之下，寂寂無事之時，一陣沉悶的濕氣撲向鼻頭，緊接而來的是充盈耳畔的滂沱雨聲；雨的窸窣漸入，所以不知為何地，思緒受到了牽引而回到了當年初。

那年那天，仍是陰雨綿綿，記得當時人正處於歌樓之中；那時心頭總是有好多的企盼，總是有好多的美，總是有好多的年少輕狂。對那一天的雨，是沒有多大記憶，比雨景更鮮明的是那柔柔的紅燭焰火，心也是讓昏紅的羅帳給包覆住，靈魂跟著燭火微微搖曳；感覺像是醉了，像是夢了……整個世界似乎都如此迷離。

之後的事情有點怪，我記不得那年的雨景，可那雨聲卻從我弱冠那年一路跟到了而立，不過我大多時候是不在意的，只有在某日乘舟於他鄉之際，才又猛然想起；這次沒有年少時的溫和感了，廣闊的江面和看似深手可及的雲層，壓迫得使我想不了那麼多，而後驚起的雁鳴，才讓我稍稍感到西風微寒……

雨在那天跟著雁群走了，但總有返回的時候；說不準是今日吧！它們過了十幾年的冬，真是有點久，看看我這髮鬢都發白了。

今日雨聲又回到我耳畔，不同的是沒有初時的溫柔，也沒有客居異鄉時的微寒，連雁鳴也終歸寂靜；到現在，雨才又是雨了，單單純純的雨；雨跟著我走了那麼多遭，這次也該回歸原點─也或許那年是我跟著雨走？

但都無所謂了；既然都回來了，那就彼此相伴到天明吧！雨任自滴落，我也任自的聽，反正咱倆都正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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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記：此為歷代詞選期中考題的答案，因應連日陰雨，所以想到了它；有一半原因也是捨不得丟，所以就給它留在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