ζ 一盞茶

Chapters2─3：人魚擺尾，她順手捻起一顆番茄

  當然，依照許多故事演進的法則，Francis最終是將美登利帶回了他位於郊區的家，因為那晚是美登利扶著被打到剩半條命的Francis回家。

  一開始Francis本無留她之意，他在稍事歇息後便打算請美登利離開，而美登利也很識相的在Francis開口前逕自走出大門，只是她邊走邊慢條斯理的說：「看來我回去難逃被打死的命運。」

  這句話剛好狠狠的敲在Francis的腦袋上，他一直是個對世間萬物抱持同情心的老好人，要是今天美登利真的被打死的話，他會良心不安……甚至是感到惋惜；儘管美登利害他賠了二十七個魚缸和一輛板車，但是秉持著藝術家對美的追求，Francis覺得或許美登利該留下，因為美登利正好符合了他對美的定義。

  這中間Francis邀約美登利留下的情節不用贅述，因為那時他因緊張而口吃的厲害。如果是一般女人聽到如此的邀約或許會嚇得落荒而逃，但美登利卻是相當爽快的一口答應。

  在事後Francis曾問過美登利為何會答應留下，美登利倒也老實的回答，因為當時Francis昏倒後，那老女人又開始和美登利扭打起來，美登利就在一時不爽中用指甲去摳那老女人的眼珠子，當老女人摀著眼睛發出淒慘的叫聲時，美登利便趁著一團混亂衝進廚房拿出菜刀，然後一邊尖叫一邊揮舞著刀殺出重圍，最後翻過矮牆逃走。

 但是當Francis再追問為何她會出現在河岸旁時，美登利便開始緘默不語；後來等日子一久，美登利便主動告知說當時她以為Francis已經死了，所以想去幫他收屍。

  Francis對於美登利的答案自然是啞然苦笑，但這個答案很符合美登利的個性。

  雖說美登利是以客人的身分入住，但是當Francis傷勢好了之後，美登利便開始了她反客為主的生活。

  故事進行到這裡，一切似乎還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Francis來說問題可大了！原本只要養自己一身的Francis突然之間又多了個包袱出來，更慘的是他還得伺候這個包袱的生活，原本Francis已經做好去礦坑挖礦的打算，但是美登利卻只是一派輕鬆的告訴他：「我不會讓我們兩個餓肚子。」

  美登利對她的話所實踐的作法是：在屋後開闢一塊小菜園；然後Francis便陷入每天餐桌上都有小番茄的噩夢；美登利出奇的愛吃小番茄，雖然Francis並不太喜歡番茄，但是每當他看著美登利用白皙的指頭捻起一枚鮮紅的小番茄塞入口中時，這種強烈的顏色對比讓他覺得這是一種天大的視覺享受。

  除了小菜園以外，更離奇的是當美登利來到這個家以後，鎮上來找Francis修繕玻璃的人愈來愈多，一開始他還覺得疑惑，但是當他有一天上街，偶然遇見了先他一步出門的美登利被酒店老闆揪著頭髮大罵時，Francis突然對一切豁然開朗──因為他見到美登利手上正握著一枚石頭，而一旁的酒店則是滿地碎玻璃，櫥窗也破了一個大口。

  Francis並沒有責備美登利如此的行為，只是在美登利準備砸教堂玻璃時現身阻止了她。Francis說只要有小菜園就可以不愁吃，所以美登利無須去作觸犯上帝的錯事。

  不過自此以後，美登利變成了在凌晨時分，特種行業正要歇息時，出門砸花區的玻璃。

  日子一久，Francis也就只好對美登利的此種行徑睜隻眼閉隻眼了；後來美登利也告訴他，這是她憤世嫉俗的外顯態度。

  有些事情需要時間來解答，當然也是在日子一久之後，Francis才知道原來美登利不過是個剛滿二十的少女，而當初妓院的老女人則是她的親生阿姨；而美登利愛吃小番茄的原因，據她本人所說，因為她覺得小番茄很像辣椒紅龍的魚鱗。

  當然魚鱗倆字自然讓Francis開始跟美登利諄諄教誨說紅龍是不能吃的，因為牠純屬觀賞魚。

  然後在美登利說番茄像魚鱗過後一個多月，她忽然問了Francis一個問題：

 「你覺得我是鮫人還是人魚？」